出門一笑莫心哀，浩蕩襟懷到處開。

時事難從無過立，達(dá)官非自有生來。

風(fēng)濤回首空三島，塵壤從頭數(shù)九垓。

休信兒童輕薄語，嗤他趙老送燈臺。

力微任重久神疲，再竭衰庸定不支。

茍利國家生死以，豈因禍福避趨之？

謫居正是君恩厚，養(yǎng)拙剛于戍卒宜。

戲與山妻談故事，試吟斷送老頭皮。譯文及注釋

作者：佚名

譯文

　　我離家外出去遠(yuǎn)行，無論到哪里，都會敞開寬闊的胸懷。我們要樂觀曠達(dá)，心里不要難受悲哀。世上的大事、國家的大事，是很難從沒有過錯中成功的，就連高官達(dá)貴也不是天生得來?；叵霃V東那轟轟烈烈的禁煙抗英，我蔑視英國侵略者。從今以后，我將游歷祖國大地，觀察形勢，數(shù)歷山川。不要理會那般人幸災(zāi)樂禍、冷嘲熱諷，鄙棄那些“趙老送燈臺”之類的混話。

　　我能力低微而肩負(fù)重任，早已感到精疲力盡。一再擔(dān)當(dāng)重任，以我衰老之軀，平庸之才，是定然不能支撐了。如果對國家有利，我將不顧生死。難道能因?yàn)橛械溇投惚堋⒂懈＞蜕锨坝軉?？我被流放伊犁，正是君恩高厚。我還是退隱不仕，當(dāng)一名成卒適宜。我開著玩笑，同老妻談起《東坡志林》所記宋真宗召對楊樸和蘇東坡赴詔獄的故事，說你不妨吟誦一下“這回斷送老頭皮”那首詩來為我送行。

注釋

①立：成。

②三島：指英倫三島，即英國的英格蘭、蘇格蘭、愛爾蘭。此旬回顧抗英經(jīng)歷，足見英國無人。

③九垓（gāi）。九州，天下，這句可能是用古神話中豎亥自東極步行至西極的故事（見《山海經(jīng)·海外東經(jīng)》），表示自己將風(fēng)塵仆仆地走遍各地觀察形勢。

④兒童：指幼稚無知的人，代指對林則徐被貶幸災(zāi)樂禍的人。

⑤趙老送燈臺：即上句的輕薄語。《歸田錄》：“俚諺云：‘趙老送燈臺，一去更不來?！?dāng)時清廷中的投降派詛咒林則徐。說他被貶新疆是“趙老送燈臺”，永無回來之日。

⑥衰庸：意近“衰朽”，衰老而無能，這里是自謙之詞。

⑦以：用，去做?！捌埨倍洌亨崌蠓蜃赢a(chǎn)改革軍賦，受到時人的誹謗，子產(chǎn)日：“何害！茍利社稷，死生以之。”（見《左傳·昭公四年》）詩語本此。

⑧謫居：因有罪被遣戍遠(yuǎn)方。

⑨養(yǎng)拙：猶言藏拙，有守本分、不顯露自己的意思。剛：正好。戍卒宜：做一名戍卒為適當(dāng)。這句詩謙恭中含有憤激與不平。

⑩戲與”二句：作者自注，宋真宗聞隱者楊樸能詩，召對問：“此來有人作詩送卿否？”對曰：臣妻有—首，云“更休落魄耽杯酒，且莫猖狂愛詠詩。今日捉將官里去，這回斷送老頭皮”。上大笑，放還山。東坡赴詔獄，妻子送出門皆哭。坡顧渭曰：“子獨(dú)不能如楊處士妻作一首詩送我乎？”妻子失笑，坡乃出。這兩句詩用此典故，表達(dá)他的曠達(dá)胸襟。山妻：對自己妻子的謙稱。故事：舊事，典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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