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語文:“對話與問答”無須此消彼長
“問答”,《現(xiàn)代漢語辭典》解說道:“發(fā)問和回答”。也就是說,沒有發(fā)問,就不會有回答;即使有問有答,如若答非所問,事實上也不是真正意義的問答。思索走過去了的社會實踐,即便只有“問答”的時代,也并非沒有一點前景,只有問答沒有對話的時代,畢竟只能算作壓抑的社會形態(tài)。幾千年封建時代的某些時期,因為社會主導者的清醒和愿景,也曾有以“問答”的弊端從而尋求“對話”又從而獲得繁榮和強盛的。可見,問答似乎是對話的初級發(fā)展階段,而對話則清清楚楚標志社會形態(tài)的優(yōu)越性。事實鐵證如山,社會主導者一味的強權(quán)和獨專,“對話”的意識淡漠、“對話”的技術(shù)蒼白或者說“對話”期待不迫切,最終都以分崩瓦解見證歷史。今時代,部落的意識越來越強烈,以人本、均衡、持續(xù)作為科學發(fā)展指導理論的教育更加突出地表征為“對話”,一個大同世界正在迎面走來。這樣的時刻,對于“問答”的需要是不是完全消解了呢?不是。因為一個時代的深度問題思考,常常貯存在不多的個體生命之中;因此,引導、指導甚至領(lǐng)導必不可少,對社會整體抑或教育都不例外,語文教育自然不例外,“問答”必不可少。求取語文教育教學的質(zhì)量和效益,需要富有普遍意義的“對話”,也需要富有特殊意義的“問答”,并不像某些論者言,對于“對話”、“問答”的青睞和疏遠是那么的涇渭分明。筆者從歷史維度來追索,“對話”和“問答”,作為一種社會存在形式的表現(xiàn)范式,是部落是否清明的關(guān)鍵詞;基于語文教育,雙雙存在的價值也就不需此消彼長。
實現(xiàn)“對話”和“問答”的并存,對下面兩個方面的問題需要作出思考。
一、語文教育教學的實踐就是“對話”與“問答”的實踐
“學習,可以比喻為從已知世界到未知世界之旅。在這個旅途中,我們同新的世界相遇,同新的他人相遇,同新的自我相遇;在這個旅途中,我們同新的世界對話,同新的他人對話,同新的自我對話。因此,學習的實踐是對話的實踐。”[2]對話,是一種學習實踐,是邂逅陌生的征途,是滿足好奇的手段;是自我汲取的范式,也是一種假借外物而得以獲取的范式;是學得習得語文素養(yǎng)從而使個體生命得以更新的途徑,是了解理解和解世界的途徑,是語文世界得以繁榮的途徑。一句話,語文教育教學的實踐,是“對話”與“問答”的實踐
美國數(shù)學家G.波利亞曾經(jīng)設(shè)計了一張著名的“怎樣解題”表。他認為:第一,你必須弄清問題;第二,找出已知數(shù)與未知數(shù)之間的聯(lián)系,如果找不出直接的聯(lián)系,你可能不得不考慮輔助問題,你應該最終得出一個求解的計劃;第三,實行你的計劃;第四,驗算所得到的解。筆者以為,這張數(shù)學“怎樣解題”表,實際上也是一張語文教育教學實踐“怎樣對話與問答”表。語文教育教學的實踐,的確是繼承、理解、運用和探究祖國語言文字、汲取其文化營養(yǎng)的過程。這個過程起源于“問題”,在尋找本質(zhì)、關(guān)系和應用意義的歷經(jīng)中確立語文實踐的坐標系,在一個個的語感獲取中一次次確認語文教育教學的效益。換個角度說,語文教育教學的實踐,就是與生活的對話,與學理對話,與學生老師或者自身對話。在對話中尋找到“對話與問答”的奧妙。語文教育教學實踐的關(guān)鍵在于,一方面是語文本身的問題性,另一方面也是語文教育教學的問題性,前者著眼于本體論,后者著眼于實踐論。化解兩個方面的問題,可以無數(shù)次借用“對話與問答”找尋問題所在,同時也可以無數(shù)次借用“對話與問答”找尋問題解決的辦法。比如在語文學科課程的研究中,王榮生和李海林兩位教授都是借用“對話與問答”這種范式進行著。王榮生從課程組成“件”出發(fā),抓住“語文自身”的客觀性在探索,而李海林則從課程組成“鏈”出發(fā),抓住“語文實踐”的主客觀性在探索。但是,不盡相同的范式都立足于與“問題”緊密相連,對“問題”展開了不同角度的“對話和問答”。
不少的名特優(yōu)師立足于課堂的語文教學期待“對話與問答”的高效益。細細地思考,語文教學以對話、問答形式實施的諸多環(huán)節(jié)中,反思是使之深入的關(guān)鍵的一環(huán)。被譽為“拉丁美洲的杜威”的巴西教育家保羅·弗萊雷指出教育和教學應該是對話式的,是一種對話性、創(chuàng)造性的活動。作為一種人類現(xiàn)象的對話,其構(gòu)成包括兩個基本要素:反思與行動,它們是相互關(guān)聯(lián)、相互作用的。能夠吸納又具有反思習慣的人,才能夠引領(lǐng)群體思維走向深入。反思不是思維的刻意雕琢,而是個體生命的張揚。注重自己的感受、體驗并使這些感受體驗在個體生命中走向深入,輔之以思維的觸須,向前延伸,就是反思。也可以說,反思就是個性化的過程,個性愈是張揚恰當,反思愈有深度。反思的質(zhì)量體現(xiàn)著個體生命體驗、思考的質(zhì)量,也體現(xiàn)著個體的生命力量。而對話就是文化在生命的“個性化”——“群體交融”——“個性化”的循環(huán)交替中走向豐厚多元、深刻博大。我們想想看,語文教學的所有不就是這樣的味與道嗎?語文反思的過程就是一種深層次的實踐過程,是感觸性實踐向理性化實踐趨向的途徑。
閱讀鑒賞《荷塘月色》,首先要在誦讀中整體上感知文本,至少要作這樣三個方面的自我“問答”:一是文本傳遞了些什么信息?二是這些信息哪些寫得最詳細?三是文本究竟說出了什么心思情緒?前兩個問題只要認真讀文本就可以發(fā)現(xiàn)結(jié)論從而明白信息因子數(shù)量,后一個問題不是一眼就可以看透,需要借助其它信息給予補充,爾后獲得自己的信息因子數(shù)。如若對《荷塘月色》思想情緒作出深入開掘,那么當選取研究辦法。運用方法,當時刻注意對話的深度的巧妙開拓。比如,語義推理方法、社會聯(lián)系方法、文化解碼方法、接受美學方法、文體剖析方法,等等。以“語義”推之,“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”、“一個人背著手踱著,這一篇天地好像我的,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”、“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”、“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(shù)樹上的蟬聲和水里的蛙聲,我什么也沒有”、“到底讓我惦著江南了”等等,似乎是一條“愁――喜--愁――喜”的意義脈絡(luò)。以“社會”聯(lián)系,1927年7月,是中國動蕩的歲月,一個受過“五四”文化洗禮的知識分子,不可能不思考社會、家庭,不可能不點染一些情緒,似乎心中有些難以言說的分子,可能才會造成似憂似喜,難言喜憂。以“文體”剖析之,作為散文的神韻,實在的是追求著“荷花之美”和“月色之美”,但是,這種美在心靈之處是思想的必然和追求,絕不是毫無交融的寫作,為寫作而寫作;作為一篇游記,所記之物也絕不是信手寫來,從景物之美之巧可以發(fā)現(xiàn)是藝術(shù)的巧做,也可以推測思想情緒的某些因子。從教學課程論角度,教師引導可以選擇相當?shù)那楦幸蜃雍退枷胍蜃优c學生交流探討。筆者作個這樣的說法,荷與月的美里蘊涵著一個作家的現(xiàn)實情緒和文化情緒,暫時的和永久的相伴。剛才的立體開掘,就是一種文本意義上的“對話與問答”解讀。實踐,是全面協(xié)調(diào)推進的領(lǐng)悟過程,真正意義上的“對話與問答”,也是一個符合對話者生理、心理發(fā)展的過程。語文教育教學實踐,毫無疑問地是一個全方位的“對話與問答”的過程。
從實際看來,語文教育教學的實踐是“對話”與“問答”的實踐,而“理解”是使實踐縱深發(fā)展的關(guān)鍵。
二、語文教育教學以“理解”作基礎(chǔ)來提升“對話”與“問答”的質(zhì)量
德國哲學家馬丁·布伯于20世紀提出了“對話哲學”概念,他認為真正的對話是“從一個開放心靈到另一個開放心靈之話語”。伽達默爾說:“真正的對話是一種理解,真正的理解必然是一種對話,理解是對話的第一要義。”不難理解,在這里,“開放心靈”、“真正的理解”是一個充分必要的條件。比如,對語文素質(zhì)教育的理解與實施,所有的語文工作者就需要獲得這樣的一個共識,即一個對話的前提:清楚語文教育的對象,即語文教育實踐究竟在培養(yǎng)什么人;清楚教師自我,即語文教育實踐對于自我生命究竟意味著什么。[3]清楚它們,才不至于在浮躁的教育實踐中迷失語文教育的方向,才不至于在繁雜的學校生活中失去語文自我。只有在這樣的基本理論指正之下,我們的課堂語文、生活語文、學術(shù)語文才會各得其所,又相互映襯;只有在這樣的基本觀點指正之下,我們基于不同的教材、學生和教師所采取的不同的應用原則和應用技術(shù),才不至于南轅北轍。
語文教學是以“理解”來推進“對話”的。語文教學是各種各樣的對話,聽、說、讀(看)、寫、評概莫能外。語感,建立在對原對話的模擬之中。所謂“原對話”,是指以各種符號保存下來的可以品評的文本。大師一段文,凡人一句話。所謂“模擬”,是指學習者身臨其境地仿效獲得一種自由境界。所以,模擬原對話以獲得語感,是需要心心相印的交流,當然,有時是瞬間的。“林妹妹才不會說出這樣的混帳話。”這是寶黛二人的心靈對白。說者以此傳送信息,“我愛你”,聽者將此儲存心里,“我也愛你”。而這中間的鏈接媒介是心與語的流動。誦讀“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”,覺出的愁是江水,江水奔涌不停、纏綿不斷,自己愁在這般的境地中。為何這般?一是愁與水似,比中相融;一是詞人之愁借水態(tài)為媒傳送欣賞者,感動頓生。傳送是一種對話。“言意轉(zhuǎn)換”,同樣建立在對話之中。“語言的運用,即言語的過程,也就是一種‘轉(zhuǎn)換’過程,或者說,‘言語’就是‘轉(zhuǎn)換’。”“就是‘物’與‘言’的轉(zhuǎn)換,‘心’與‘言’的轉(zhuǎn)換,就是‘心’經(jīng)由‘言’關(guān)系著‘物’的轉(zhuǎn)換,當然也包括反方向的轉(zhuǎn)換在內(nèi),構(gòu)成雙向的轉(zhuǎn)換關(guān)系。”[4]這段話告訴我們,眼中之竹而胸中之竹而手中之竹,是一種看(讀)——思——寫(說)的對話過程。因此,語文的學習是一種永遠的對話。在這連綿不斷的對話之中,聽說讀寫反復結(jié)合,智能情理始終統(tǒng)一,從而語文的言語能力和言語主體得到全息式發(fā)展,身心獲得極大的收獲和快樂。這就是“痛苦之花的甜實”魅力。“言語互換”,同樣需要建立對話平臺來繁榮自己。無論是怎樣一種情況的言語交際,“可以說是一個信息傳播過程”[5]。發(fā)音——聽音,聽音——發(fā)音;發(fā)出信息——接受信息,接受信息——發(fā)出信息,都是一個對話的過程??傊还苁锹犝f,還是讀寫,語文的繁榮需要對話這一途徑,但是提升對話的質(zhì)量就必須以理解作為基礎(chǔ)。
語文教學同樣應該以“理解”來推進“問答”。醫(yī)生問診應該屬于問答形式,它通過問答來確診從而給予醫(yī)治。專家認為,問診是醫(yī)生通過與病人或知情人交談,詳細地了解疾病的發(fā)生、發(fā)展情況,經(jīng)過分析、綜合,全面思考而提出初步臨床判斷的一種診斷方法。醫(yī)生的醫(yī)術(shù)素養(yǎng)、治療經(jīng)驗、觀察詢問是前提,提問視角和方式要依據(jù)病者的情況而定,極為重要。比如說“課堂提問”,就需要以“理解”作基礎(chǔ)來提升提問質(zhì)量。下面的幾種提問方式就因缺少理解,導致“問病”,教學質(zhì)量收效甚微。如轟炸式提問、口頭禪式提問、作秀式提問、半截話提問等。有老師分析,對于還未通讀文本的學生,本應該讓他們自由輕松地朗讀課文,充分解放孩子的大腦,可一連串的問題轟炸,學生頭腦發(fā)昏、發(fā)漲,不知從哪一個問題入手,心中的沉重包袱成了讀書思維的累贅;提問隨意,僅以“是、對、行”就可以將那些簡單問題作出回答,其中不乏人云亦云的“南郭先生”,他們響亮的聲音只是脫口而出的傳聲筒;教師采用讓學生提問引出學習課文,方法本來不錯,可是讓學生提問不是為了尊重學生,不是為了點燃學生思維的火焰,好象只是做給別人看的,只是作秀而已。學生提出十幾個問題,五花八門,教師既沒有進行梳理歸納,也沒有點明重點難點。能不能通過學習課文解決這些問題?該從哪個問題找到學習課文的突破口?學生心中困惑不已;引導學生說完整的話,培養(yǎng)學生自己獨立思考問題能力,這些都是教師課堂教學的重要目標。有的課堂總說前半句話,讓學生接答后半句,使學生養(yǎng)成了“擠牙膏式”的回答問題習慣,對學生將來的自主學習帶來不利的影響。[6]這些做法究竟是因何而至如此的呢?簡而言之,缺少理解,缺少對課程、教材、學生乃至教師自身的透徹??傊?,語文教學需要“對話”也需要“問答”,但是,都必須以“理解”作為基礎(chǔ),從而步步深入,獲取教與學的高質(zhì)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