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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：

櫻桃落盡春歸去，蝶翻金粉雙飛。子規(guī)啼月小樓西，玉鉤羅幕，惆悵暮煙垂。

別巷寂寥人散后，望殘煙草低迷。爐香閑裊鳳凰兒，空持羅帶，回首恨依依。

譯文及注釋

譯文

宗廟難獻的櫻桃已落盡——全都隨著春天歸去，無知的粉蝶兒還是尋樂雙飛。杜宇轉(zhuǎn)化的子規(guī)在小樓西面夜夜泣血鳴啼。倚著樓窗的玉鉤羅幕了望，惆悵地看著幕煙低垂。

入夜后小巷里一片岑寂，人們都以紛紛散去，凄然欲絕面對煙草低迷。爐里的香煙閑繞著繪飾鳳凰的衾枕。但見她愁容滿面空持羅帶，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。

注釋

①櫻桃落盡：是初夏的典型景象，以之寓危亡之痛?！抖Y記·月令》：“仲夏之月，天子以含桃(櫻桃)先薦寢廟”。李煜此時，城被圍，宗廟莫保，櫻桃難獻，又隨“春歸去”而“落盡”,可見傷逝之感良深。

②子規(guī)啼月：子規(guī)即杜鵑，相傳為失國的蜀帝杜宇之魂所化，鳴聲凄厲。

③望殘：眼望凄殘欲絕的景象。

④鳳凰兒：似指衾枕上的彩飾。施肩吾《拋纏頭詞》：“一抱紅羅分不足，參差裂破鳳凰兒。”

⑤羅帶：《古今詞話》《歷代詩余》均多作“裙帶”，此似以喻指小周后。

賞析

此詞是李煜在涼城被圍中所作。公元974年（開寶七年）十月，宋兵攻金陵，次年十一月城破。詞當作于公元975年（開寶八年）初夏。全詞意境，皆從“恨”字生出：圍城危急，無力抵御緬懷往事，觸目傷情．開頭“櫻桃”二句，以初夏”櫻桃落盡”的典型景物寓危亡之痛。此時甚感宗廟難保，櫻桃難獻，而又隨春而歸去“落盡”，傷痛良深?！钡本湟苑鄣麩o知，回翔取樂，反襯并加深悔恨心情．“子規(guī)”句，加深了亡國之預(yù)感．句中”小樓西”的西字，不是簡單的表方位，而是宋兵自西而來，故予以特別關(guān)注。“玉鉤羅幕”，點明以上見聞是從小樓窗口所及。倚窗銷愁，愁偏侵襲，望幕煙之低垂，對長空而惆悵，為國勢朝不保夕而自傷。過片寫內(nèi)景，時間自暮入夜。“別巷”句寫街巷人散初夜寂寥的景況，渲染環(huán)境氣氛?！巴麣垺本?，刻畫出凄然欲絕的惆悵之人面對“煙草低迷”的寂寥天的形象。接寫室內(nèi)的爐香悠閑繚繞著帶有“鳳凰兒”文的衾枕，卻見她空持羅帶的愁容。江山如此危殆，美人如此憔悴，凄慘，怎能不“回首恨依依”。結(jié)句點出一“恨”字，回貫全篇．全詞所發(fā)之亡國哀怨，深切感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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