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草書歌行》

年代:唐 作者: 李白

少年上人號懷素，草書天下稱獨步。墨池飛出北溟魚，

筆鋒殺盡中山兔。八月九月天氣涼，酒徒詞客滿高堂。

箋麻素絹排數(shù)廂，宣州石硯墨色光。吾師醉后倚繩床，

須臾掃盡數(shù)千張。飄風驟雨驚颯颯，落花飛雪何茫茫。

起來向壁不停手，一行數(shù)字大如斗。怳怳如聞神鬼驚，

時時只見龍蛇走。左盤右蹙如驚電，狀同楚漢相攻戰(zhàn)。

湖南七郡凡幾家，家家屏障書題遍。王逸少，張伯英，

古來幾許浪得名。張顛老死不足數(shù)，我?guī)煷肆x不師古。

古來萬事貴天生，何必要公孫大娘渾脫舞。

作品賞析

【題解】

對《草書歌行》是否系李白所作，一直存在爭論，故永州地方志以前曾收錄，后刪去。黃錫珪先生說“而校者不能刪削，以無左驗故?！睋?jù)郭沫若先生考證：李白的《草書歌行》“當作于長流夜郎，遇赦放回，于乾元二年秋游零陵時所作?！痹娍坍嬃藨阉鼐坪筮\筆揮灑的形態(tài)，如驟雨旋風，縱橫恣肆，給人以龍騰虎躍，奔蛇走虺的藝術(shù)享受?！安輹煜路Q獨步”，對懷素的書法評價極高。

少年上人號懷素[1]，草書天下稱獨步。

墨池飛出北溟魚[2]，筆鋒殺盡中山兔[3]。

八月九月天氣涼，酒徒詞客滿高堂。

箋麻素絹排數(shù)箱[4]，宣州石硯墨色光。

吾師醉后倚繩床[5]，須臾掃盡數(shù)千張。

飄風驟雨驚颯颯，落花飛雪何茫茫！

起來向壁不停手，一行數(shù)字大如斗。

怳怳如聞神鬼驚[6]，時時只見龍蛇走。

在盤右蹙如驚電，狀同楚漢相攻戰(zhàn)。

湖南七郡凡幾家[7]，家家屏障書題遍。

王逸少，張伯英[8]，古來幾許浪得名。

張顛老死不足數(shù)[9]，我?guī)煷肆x不師古。

古來萬事貴天生，何必要公孫大娘渾脫舞[10]。

【注釋】

[1]懷素（725-785，一說737-799）：字藏真，本姓錢，出生于零陵。七歲到“書堂寺”為僧，后住東門外的“綠天庵”，自幼愛好書法，刻苦學習，經(jīng)禪之余，勤練書法，因無錢買紙，特在寺旁種下許多芭蕉樹，用蕉葉代紙練字。經(jīng)長期精研苦練，禿筆成堆，埋于山下，人稱“筆冢”。其冢傍有小池，常洗硯水變黑，名為“墨池”。他好飲酒，醉后每遇寺壁及衣帶、器皿無不書之，興到運筆，情隨筆轉(zhuǎn)，意隨字生，縱橫恣肆，給人以龍騰虎躍、奔蛇走馬的藝術(shù)享受。他曾幾次外出游歷，“竭見當代名公”，切磋書技。懷素以草書聞名于世，繼承張旭筆法，而有所發(fā)展，“以狂繼顛”，并稱“顛張醉素”。永州現(xiàn)存懷素的作品有《瑞石帖》、《千字文》、《秋興八首》等。

[2]墨池：《法書要錄》載：“弘農(nóng)張芝善草書，改臨學書，池水盡墨?！薄短藉居钣洝罚骸澳兀跤臆娤闯幊匾?。”《方輿勝覽》載：“紹興府成珠寺本王羲之故宅，門外有二池，曰墨池、鵝池。”

[3]中山兔：《元和郡縣志》載：中山在宣州水縣東南十五里，出兔毫,為筆精妙。

[4]箋麻：唐代的紙。以五色染成，或砑光，或金銀泥畫花樣者為箋紙，其以麻為之，為麻紙。絹素：繒名，繒中至下者謂之絹，絹之精白者謂之素。

[5]繩床：原稱胡床，又稱交床。一種可以折疊的輕便坐具?！昂病笔菛|漢時從域外傳入中原一帶的，《風俗通》中便有“靈帝好胡床”的記載。這種坐具的最大特點是可以交叉折疊。交椅就是在繩床的基礎(chǔ)上發(fā)展起來的。

[6]怳怳（huàng）：隱隱約約，看不清楚的樣子。

[7]七郡：湖南七郡指長沙郡、衡陽郡、桂陽郡、零陵郡、連山郡、江華郡、邵陽郡，此七郡皆在洞庭湖之南，故曰湖南。

[8]王逸少：王羲之（303—379），字逸少，瑯邪臨沂（今屬山東）人，東晉書法家。出身貴族，官至右軍將軍、會稽內(nèi)史，世稱王右軍。其書俊逸遒勁，獨創(chuàng)圓轉(zhuǎn)流利之風格，善隸、草、正、行各體，被奉為“書圣”。張伯英：張芝，字伯英，弘農(nóng)（今河南靈寶縣）人，善草書。他繼承傳統(tǒng)，轉(zhuǎn)精其巧。凡家中衣帛，必書而后練之。臨池學書，池水盡墨。下筆必為楷則，常曰匆匆不暇草書，寸紙不見遺，世上尤寶其書。韋仲將稱他為草圣。

[9]張顛：張旭，《舊唐書》載：吳郡張旭善草書而好酒，每醉后號呼狂走，索筆揮灑，變化無窮，若有神功。時人號為張顛。

[10]渾脫舞：唐代舞名。長孫無忌以烏羊皮為渾脫氈帽，大家仿效，叫做趙公渾脫，因演以為舞。渾脫，蓋以全羊皮制成之名。杜甫《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并序》說：“昔者吳人張旭，善草書書帖，數(shù)常于鄴縣見公孫大娘舞西河劍器，自此草書長進，豪蕩感激，即公孫可知矣?！薄稑犯s錄》載：開元中有公孫大娘善舞劍器，僧懷素見之，草書遂長。蓋準其頓挫之勢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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